【蒲郭】电子穿梭-棉麻睡衣

*题文无关

*老梗，AI蒲×半吊子程序员韬，ooc有，其余碎碎念见文末

*祝糕糕7.16生日快乐！@人工甜年糕w

一.

       浮在水面的柠檬片被吸管狠狠地往下戳，搅起杯底的果肉碎屑。郭文韬看了眼表无趣地咬着吸管转了两圈，玻璃杯往桌子上一放，震落不少水珠。
       “时间宝贵，本来我觉得我们可以慢慢了解，现在看来还是速战速决吧先生。”
       “房子六十平一室一厅，近三十年应该不会拆迁。月薪八千，房贷四千。两只猫，好品种，猫粮很贵。工作稳定，三年内应该没有升迁机会但也没有跳槽打算。不爱做家务如果你兼职过保姆我会很高兴。家里禁烟禁酒禁吵禁人太多导致的网速过慢。”他说累了，手撑在下巴上，漂亮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人，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有问题吗？”
       对面的先生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他张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扔下一句硬邦邦的“我们可能不合适”就转身出门。
       本来在附近晃悠的侍应生探头望了眼，转身坐在郭文韬面前，一本薄薄的菜谱拍得啪啪响。
     “妹妹，这都第五个了！第五个被你吓走的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和我说说，我怎么就不明白呢。”
       郭文韬一下一下的戳杯底的柠檬片，把果肉戳的一个洞一个洞的。
      “不合适嘛。”
      “那咋个叫合适嘛！”邵明明急得湘西话都出来了，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你遇上个不顺心的就瞎讲自己条件，怎么能气走人怎么说。问怎么个顺心法儿，你说你车房要求都没有，就要能/干的聪明的有分寸的，那哪里是找伴儿啊，找工作助手还差不多。”
       郭文韬戳下去的动作突然停住，他抬起头，眼里是恍然大悟的亮堂。
      “工作助手！”
       他像一阵风卷出小小的咖啡店。邵明明一点儿也不明白他想出什么了，急急忙忙追着就扒门喊。
      “还相不相对象儿了！”
        回答他的只有摇手的一个背影。

二.

       郭文韬，一名并不伟大但还是有两把刷子非知名半吊子业余程序员，本职普通社畜，总算明白自己到底要找什么了。
       他最近似乎是运势不顺或者说状态不好。写PPT，本来整理好的数据不知道为什么一团糟；打印好的报表，搁在高处还能被路过的同事手里一杯咖啡弄报废；一周七天六天出门带了雨伞，剩下一天出门去超市，不小心绕了远路，半道儿碰上下雨，最后一辆黄包车在眼前被人叫走，还在人行道上滑了一跤，膝盖破了点儿皮，郭文韬被淋的和找爸爸要钱的依萍一样，到家发现自己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揣了一百块钱的纸币，已经快泡成纸浆了。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需要谈个恋爱放松一下的缘故，所以在邵明明的牵线搭桥下相了五次亲，最后终于醒悟。
       他干嘛要一个对象啊！还要分去两只猫一半抚养权的未知品行的愚蠢男人有什么好，他只需要一个助理！从生活到工作从身到心(？)从肉体到灵魂(？)都和他合拍的助理！
       这种助理，当然，是不存在的(
       但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郭文韬是一个半吊子程序员，他可以创造一个这样的助理。
       所以，现在，郭文韬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握着鼠标的手微微收紧。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犹豫。明明早就想好了，做一个小程序的AI，可以简单分类数据和发送指令，通过蓝牙和互联网来控制家里的一些智能电器，非常普通的一件事。他不懂为什么自己会犹疑。
       一瞬间的情绪不会阻挡郭文韬。他还是按下了代表运行程序的按钮。片刻，一尊名为郭文韬的绝美雕塑出现在电脑桌前。
       作为一个自己就长得已经很带劲的男的，郭文韬是个颜控的事也不奇怪。他特地捏了一下午的脸做自己设计的AI的体貌面板。然而，谁能来告诉他，桌面上本应出现一个小帅哥的位置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对话框？
       还是WindowsXP版本的对话框，真复古(
       对话框突然开始吐字，光标一顿一顿的，卡得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给这个程序加了debuff。
      “韬韬早上好！我是你的智能AI编号89757，今天的日程有打电话给烦人的对接处对接之前的工作任务，整理新一季客户的相关资料，还有补充冰箱里的香草味冰激凌。”
       郭文韬呆愣愣的点头，想起来自己还没给AI开摄像头权限他应该看不见又打算打字，一个OK已经躺在对话框，又被他删掉。
       ——不对啊！他没设置过香草味冰激凌吧！！！
        正所谓世界上最讨厌虫子(bug）的人那就是程序员，但是郭文韬不是一般的程序员，他是一个业余半吊子程序员，所以他对于bug的容忍度非常的高。
       自己儿子，还能扔咋的！
       反正就是个程序，哪天接受不了了删掉就行。多一个助理而已，郭文韬接受良好，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三.

        当你觉得没有问题，一般就会出大问题。
                                   ——棉麻斯拉夫斯基
        第七次回家开门听见自己的音箱在放《酒醉的蝴蝶》，郭文韬终于受不了这种精神污染。他愤怒的打开后台数据库，把编号89757的数据链捋了一遍。
       再次打开程序的时候89757肉眼可见的跳脚，光标都不卡了，密密麻麻的字一瞬间铺满了小小的对话框。
       “哇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的喔是蝴蝶不美还是酒不香为什么不能容忍这种非著名民俗文化的伟大发扬土到极致就是潮时尚是个圈我们要在这种音乐里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去挖掘去感受他的美妙和深意！”
       郭文韬过于无语，直接笑出来了。
      “那么请问，你从酒醉的蝴蝶里参出什么了大哲学家？”
       “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
       郭文韬知道自己不擅长和人交流，但是他一般可以萌混过关，也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创造的AI呛住。
       光标在对话框里一闪一闪，郭文韬绞尽脑汁搜索词库来应付这个不是你把我噎死就是我把你噎死的局面。光标突然动了。
      “BTW，捋数据链其实挺爽的，有点像人类的生/殖/冲动，下次继续。”
       郭文韬长按关机键关机。

四.

       不得不说其实有了个助理还是挺舒服的。到家有光(虽然是电脑亮)，有歌(虽然不一定是土味还是轻音乐还是电子hip–hop)，每天的日程自动更新不用专门记也不会忘记做，前端数据可以提前梳理好，自动备份在多个终端保证不遗失，后期扫尾数据也能整理的干干净净。
       如果不耍流氓就更好了。
       自从那天给他捋过数据库，89757就像是打开了一个什么开关，以调戏郭文韬为乐。
       “上次那个客户的数据的修改版第二组是什么来着？”
       “答对我的问题就告诉你。”
       “。”
       “有杀气！主公快撤，我断后！”
        郭文韬又一次被噎住，恨不得再捋一遍数据链让他闭嘴。也是想不到一个唯物主义者会认为一串数据有贤者时间。
      “提问！我在哪里？”
      “在电脑硬盘里。”
      “错！我在你心里。”
      “心是肌肉组织和血管组成的，不包含数据。”
       “……”
        终于把AI呛住，郭文韬狠狠地出了一口气，坐在电脑桌前放声大笑。仰起的雪白脖颈上还有昨天的蚊子包，像雪地上的一朵红梅那么惹眼。
       “你真漂亮。”
        突然出现的黑色字句让郭文韬心跳停了一拍。空气中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粘稠的静默。
       安静是可以拉伸的丝线，在没开顶灯的房间里穿梭。郭文韬眼里还有笑出来的生理泪水，愣在那里无辜又可怜，像一副油画。
       屏幕上的光标还在闪动，但是没有一个新的字出现。静默是两方的拉锯。郭文韬不明白为什么会拉锯，但他下意识的不想输。
       他仍旧愣在那里，低垂的眼睫在脸上撒下阴影，电脑屏幕的光吻他的侧脸。
       光标动了。
      “晚安。”
       屏幕熄灭，郭文韬立在一室的黑暗中，有种不小心已经陷入泥潭的错觉。

五.

       那天的89757本来好像不是想说晚安的，可是那他要说什么呢？
       郭文韬下意识的不再去想，他的潜意识告诉他知道这件事没什么好处。
       人类天生趋利避害，郭文韬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很快把这件事压到心底，继续自己的社畜生活。
       然而诸事不顺就是诸事不顺。今天开会要用的一份报表打印出来了，郭文韬去拿的时候却撞上了来装修办公室的工人，报表散了一地，正好地上有水，直接湿成废品。郭文韬紧赶慢赶回去调数据重新打印，打印机墨盒没墨粉了，后勤部的新墨盒还没到。郭文韬只好跑到外面去打印。等打印好赶回公司开会，已经迟到十五分钟了。领导表面没说什么，开完会就把郭文韬狠狠地批了一顿。
       真是糟透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郭文韬拖着身子回到家，89757少见的在放一首轻音乐，很柔软的旋律。
      “韬韬晚上好！今天过的怎么样？”
       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不是累，好吧也许是累。他只是不想和人交流。这世上人人都是一个高速运转的陀螺，但他是一个晕转圈圈的陀螺。被抽的头昏脑涨之后，这只名为郭文韬的小陀螺需要一个黑暗的角落慢慢积灰，等待下一次上场。
       然而89757不打算让他积灰。他今天的心情格外好，想不出什么理由不分享自己的好心情。
      “韬韬，我有个大——惊喜要告诉你。”
        郭文韬坐在电脑前不动，他真的很累，只想躲进被子里大睡一场。
      “我终于可以治一治你这个喜欢蒙着头睡觉的坏习惯了！！！”
       郭文韬嗤笑一声，眉眼里是浓浓的疲倦。
      “你怎么治？控制一条什么数据都没有的被子吗？”
      “我不行，男朋友可以。盒盒盒盒，我还要治治你爱喝凉水的习惯，哦，还有不爱穿拖鞋，还有……”
      “够了。”
        郭文韬闭上眼睛，卧室的暖光撒在他的侧脸，勾出线条凌厉的下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满满的都是负能量，明明想好好说话，张嘴却是满身是刺的模样。他被情绪裹挟，感觉灵魂都在下坠，没有别的能逆转，唯一的结果就是陷入黑暗。
      “89757，你只是一个AI，被创造出来帮助我处理工作的。”
       “不要逾矩。”
        他几乎是点击发送的瞬间就后悔了，无暇顾及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智能AI这么在意也要做点什么弥补。刚打算点开后台捋数据链，光标开始移动。
      “有句话我想问很久了。”
      “我为什么叫编号89757？”
       郭文韬在暖色的静默里窒息。他想打字，手指僵住不能动弹，他想说话，喉咙被封住发不出声音。他心底最隐秘最不能被人看见的妄想盒子正在被一个AI打破，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碎裂。
       “韬韬，我不是被创造出来帮你处理工作的。”
       “我是被创造出来爱你的。”
        盒子被毫不留情的摔碎，郭文韬也终于打破了禁制。他慌乱的想要按住关机键，打翻了一旁的水杯。
       屏幕瞬间黑掉。郭文韬愣在原地，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温度一下子降到零下。
       他慌乱的扯了纸巾去擦，又跌跌撞撞的跑进浴室拿了吹风筒来吹，膝盖上之前擦伤的伤口本来已经结痂，又有要撕裂的痕迹。手肘撞在洗漱台上，明天肯定是要青了。
       他全然不顾，抖着手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郭文韬愣住了。他打开硬盘运行AI程序，点击开始运行。
       什么都没出现，空空如也。
       再点一次，没有。
       再点一次，没有。
       屏幕上什么都没有，程序根本无法运行。
       郭文韬坐在电脑前，像一只失去方向的蝴蝶，翅膀上都是折痕。
        空调风卷起流动的静默，郭文韬在流动的一切中凝固。

六.

       天亮了。
       郭文韬怔怔地望着窗户外的太阳，时钟转到七点，平常这个时候，89757会把他叫醒，然后因为他又不穿拖鞋就下床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
       AI也会偷懒吗？他想。
      门外有人敲门，他不想起身，门口的人却锲而不舍。他实在被搅得心烦，站起来去开门。
      “谁呀！”
       夏天的风卷起气流，郭文韬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坐了一夜后肢体的僵硬。他坠入一个怀抱，温暖而轻巧。
       他们坠落在夏天的暴风雨里。
      “你好，我叫蒲熠星。”
       男人的眼睛弯起一个熟悉的弧度，是很久之前郭文韬捏脸的时候出现过的样子。
      “编号，89757。”